萤火虫之墓 小说

  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螢火蟲之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一部卡通影片,竟然能將人物和風景刻畫得如此細膩而美麗,影片中孤兒兄妹飽受戰爭迫害和大人的冷落,兄妹相依為命的模樣楚楚可憐,然而遭遇實在太悽慘了,讓人不忍再看第二次。

  然而,去年,為了想多聽一點關西腔,經一位神戶出身的日本朋友推薦,重新再看一次影片,印象更加鮮明深刻。

  不久,又看到為了紀念戰爭結束六十週年,特別拍攝以演員演出的「螢火蟲之墓」電視劇,重新以不同角度看到人類為了飢餓掙扎時,所表現的種種人性。

  以前也聽朋友提到過,作者野?昭如的戲劇性人生經歷,和令人怵目驚心的非凡作品。到底是什麼樣的原作,一直心存好奇。

  當出版社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意願翻譯時,我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我想可能和這部作品有緣吧。然而當我實際開始讀之後,才發現這文體相當不同,必須放慢速度,仔細讀,才能讀懂。

  原來許多地方作者沒有放標點,也很少換行,像讀文言文一般。為了避免讀者一開始就放棄,我不得不加入一些標點,並適度換行,讓中文容易閱讀。其實書中還有大量的關西腔,和不少俗語,也很難維持原味,只能翻譯成比較容易懂的中文,這是翻譯時感到很無力的地方。唯有寄望讀者能憑各自豐富的想像力,去彌補這方面的缺憾。也希望作者能夠體諒包涵。

  雖然可能失去許多文字上華麗精采的一面,然而由於原作實在彷彿血淚寫成的一般,相信讀者還是能夠讀出作者靈魂深處的東西。

  〈螢火蟲之墓)可以說是根據作者野?昭如早年經歷的半自傳性作品,虛構與真實記憶交織,讀來格外痛切動人。

  故事一開始,描寫三宮車站裡一個飢餓的少年清太,臨終的場面。接著帶出少年悲慘的故事。

  少年帶著年幼的妹妹,在野外看到紛飛的螢火蟲,回想到觀艦典禮時看到父親服役的軍艦,燈火通明地行駛在神戶港時的雄姿。眼前的螢光和思念中艦隊的燦爛燈火重疊,彷彿夢境一般。

  「三宮」車站,其實就是神戶的車站。前年,我為了去探訪村上春樹的故鄉,去過這個車站。書中後來提到的許多地名,例如西宮、蘆屋、夙川、布引等,都曾經去過或經過,因此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

  喜歡村上春樹作品的讀者,可能知道村上是在神戶長大的,神戶高中是他的母校,而蘆屋則是他高中畢業以前長久居住的地方。喜歡谷崎潤一郎的讀者,可能也知道谷崎在關東大地震後搬到關西,第一個落腳地點就在蘆屋,他的作品《貓與庄造與兩個女人》就以蘆屋為故事背景。蘆屋並設有谷崎潤一郎文學館。

  〈螢火蟲之墓)的作者野?昭如,年代介於谷崎潤一郎與村上春樹之間,作品則同樣與神戶這個地方具有深厚關係。

  經常戴著太陽眼鏡,在電視上主持深夜節目,英俊又饒舌的他,在現實生活華麗的表面之下,其實隱藏著無比神祕的一面。

  野?昭如在自傳性回想錄《文壇》中提到〈螢火蟲之墓)這部作品相當程度根據自己少年時的經驗。戰爭結束前後,自己所經歷的一段飢餓貧窮、孤苦無依的難忘往事。

  野?昭如從小由養父母帶大,到十六歲才回到生父家,生父是新瀉縣的副知事,從此過著不錯的生活。幾乎有意把少年時代的記憶隨著戰爭的結束一起封存起來,不再去回想。

  經過十幾年後,戰爭孤兒被世間當成花花公子,和寶塚歌劇團的團員結婚,一年後女兒出生,在看著女兒的生長中,漸漸憶起幼年餓死的妹妹,成為寫出這本作品的契機。

  當時飢餓的妹妹夜晚哭個不停,他為了制止她,而拍打她的頭,以為年幼的妹妹竟然懂事地不哭了。戰後二十幾年後,村松柏雄指出,他妹妹可能是被打成「腦震盪」才停止哭泣的。使他已經塵封多年的神戶時代的記憶,又再一一重現。

  自己初生女兒幼小的模樣,讓他憶起戰後皮包骨地餓死的妹妹。〈育死兒)中對女兒和妹妹的對比聯想,做了鮮明的描述。

  當時他妹妹一歲四個月大,還無法和他對話。〈螢火蟲之墓)中他設定妹妹四歲大。兄妹間可愛的對話,抒發了作者種種情緒,哥哥是妹妹的一切,妹妹把一切都托付給哥哥,並回應哥哥的愛。

  他自覺作品中把自己美化了,並虛構安慰妹妹的情節,確實是帶著半自虐、半安慰自己的心情寫下的。這樣美好的兄妹愛其實以前並不知道。作品設定其他人際關係幾乎和當時一樣,並非全然虛構。只是和妹妹的對話,無中生有源源不絕地自然湧出來。

  他下筆時,唯恐文字無法確實把當時自己的心情記下,因此不換行、也不加標點,而形成非常獨特的文體。尤其六篇中的第一篇〈螢火蟲之墓),特別明顯。

  六篇短篇雖然各自獨立,但每篇都反映了他的部分經驗。

  他說:「並不因此而使往事復活,反倒是極力想掩飾,一面檢視著過往的片段,一面跳著閃著,像拼圖一樣,如果好好整理的話,是可以清楚記得的,並不是依靠重讀偶然發現的舊日記,而是憑著各種聲音、臭味、話語、煤煙的氣味等

  一切就像電影的鏡頭般紛紛浮現。二十幾年間,沒有回想過的神戶的日子,就像九歲就被指出近視,但戴上度數正好的眼鏡時,景物瞬間清晰浮現一樣。這些記憶把我緊緊包圍,把我往過往拉回去,讓我重新活一次。」

  只是〈螢火蟲之墓)作品中設定母親去世,實際上養母嚴重燒傷,但並沒有死,這在另一篇作品〈燒土層)中所描述的養母,比較接近事實。

  〈探戈舞曲)中的少年,在戰爭末期和戰後初期,食物缺乏的大環境中,因飢餓而將家中衣物偷去變賣,一步步走上犯罪之路,終於被關進少年院。〈美國羊栖菜〉的主角從事電視廣告行業,也和作者的經驗和早年的記憶互相呼應。

  昭和四十三(一九六八)年一月二十二日,他在採訪地修善寺聽到自己以〈螢火蟲之墓)和〈美國羊栖菜)兩部作品獲得直木賞的消息。一篇悽慘、一篇滑稽,截然不同的兩篇作品同時並列得獎,想必他在高興之餘,心情也相當複雜吧。

從高?勳的動畫、松島菜菜子的日劇、再回歸最初的原著小說─《螢火蟲之墓》有感 小葉日本台

  記得當初第一次看「螢火蟲之墓」…,雖然是十多年前的印象,但記憶永遠忘不了,特別是十四歲的清太和只有四歲大的節子,這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因戰爭活活被餓死,妹妹節子把玻璃珠假裝成糖果含在嘴裡的那幾幕,內心的衝擊與震撼無法言喻,好難過好不捨,掉淚是必然的,而更嚴重的後遺症則是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吃糖果,又就算現在DVD版買得到也租得到,卻也始終提不起勇氣(或許是心理障礙)重看。

  關於「螢火蟲之墓」,大部分人的第一次接觸應該都是來自一九八八年誕生的那部動畫吧,附帶一提,這部動畫和宮崎駿並沒什麼關係,負責腳本和導演擔當的都是高?勳,在業界輩份和資歷可不在宮崎駿之下喔(《兒時的點點滴滴》和《平成狸合戰》亦是高?勳的作品),當然也有不少動漫迷戲稱,以宮崎駿的偏好和執念,是不太可能也不至有興趣拍類似題材的作品!

  「螢火蟲之墓」的時代背景是設定在二次大戰末的神戶,美軍全面反擊,直搗日本國土,槍林彈雨下的平民百姓,飽受摧殘、糧食短缺、無家可歸、顛沛流離…,戰爭的無情與生命的脆弱,至此已無分侵略或被侵略的區別了,而似乎也可能是這樣的原因,所以「戰末」這個時間點就很常被日本人拿來發展成各類題材,做為每年終戰紀念的各種省思與哀悼。

  當年看「螢火蟲之墓」的心情,除了感動心疼之外,是還存在著憤怒與被嚇到的耿耿於懷,因為沒想到明明是部動畫,竟會如此的題材;因為沒料到拿小孩當故事主人翁,最後的結局竟是這般的殘酷;「那對兄妹當真給活活餓死」,老實說以看戲觀眾的心態而言,根本很難接受。太煽情,太灑狗血的批評不少;幹嘛,日本明明是侵略國,還一副受害者模樣,何況小孩無辜,何必拿他們來搏同情的爭議亦有之;這就是十多年前看「螢火蟲之墓」的觀感,不過這樣的想法隨著日後對著作者的更多認識,在理解上自是有了更進一步的體認。

  到了二○○五年,終戰六十週年紀念,日本電視台特別請來日劇女王松島菜菜子重拍「螢火蟲之墓」。如果說「動畫版」是用清太和節子這對小兄妹的純真善良,對照出戰爭的殘暴凶惡,那這次的「真人版」則是試圖以另一種大人的眼光來重新看待處在那樣環境下每個人的無奈,即便是有親戚關係又能如何?

  日劇版裡松島菜菜子所飾演的澤野久子,是清太與節子的遠房親戚(叔母)。本劇算是相當程度在替所謂的「惡親戚」翻案,像是壞心的親戚虐待來投靠的小孩,故意不給飯吃等等的二分法,在劇中有了更深層的呼喊與省思(嗯,說的也是,好不容易才找來天后級的菜菜子當主角,怎可能會是個無知又無理取鬧的歐巴桑?!)。畢竟處在那個時空環境下,丈夫已戰死沙場,當自己的四個孩子都快沒東西吃了,當生存溫飽變成一種沉重的負擔壓力,誰還有能力照顧、管到別人家的小孩?

  在戰火下痛苦生存,死了或許是種解脫;只是不過,卻也如同松島菜菜子在劇中無奈的感慨:死了就輸了,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過去因為資訊不足,有好長一段時間總是把「螢火蟲之墓」的故事誤認為就是高?勳自己的創作,那時候心裡還會碎碎唸說這位老伯伯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會編出這樣的題材?後來終於知道原來這是有原著改編的,原作者是野?昭如,該書不但是第五十八屆(一九六八年)直木賞得獎作品,也是作者相當程度親身經驗的半自傳。

  關於野?昭如,查了一些資料,發現此人還真大有來頭。一九三○年出生,神奈川縣鎌倉市人,除了作家的資歷外,寫詩、寫詞、編劇、當歌手、拍廣告樣樣來,而且在一九八三年還當上了參議員,活動力的確非常旺盛。

  文藝評論家尾崎秀樹曾形容:「(螢火蟲之墓)正因為表達了野?昭如的原始體驗,對他來說,應該有一種寫完某種該寫的東西的感觸吧!」那什麼是野?昭如的原始體驗?其實也就如他自己所說的「焦土黑市逃亡派的經驗」,而這又是什麼呢?

  「如果要把我歸類的話,或許可以歸進『焦土黑市逃亡派』吧。受到空襲、肉親在焦土中,和後續的混亂中喪生,只有我活了下來…也許是對自己太好吧,還是感到愧疚。我總是在逃著。」野?昭如說。

  一九三○年出生的野?昭如,唸中學的時候正巧是大戰末期,神戶遭美軍無情的空襲轟炸,家沒了,只好帶著不到兩歲大的妹妹投靠西宮市滿池谷的遠房親戚,後來他妹妹也因為營養不良而過世。野?說,他不可能忘記妹妹去世時只剩皮包骨的模樣,即便戰後數十年了,只要一回想,依舊深感懊悔。或許就是有著這般刻骨銘心的境遇和自責愧疚吧,兄妹之情反射在(螢火蟲之墓)故事中,四歲大的節子不也就餓死在「西宮市滿池谷」,格外讓人鼻酸、動容,卻也更顯光輝。

  年少時的野?就飽嚐各種人情冷暖、流離失所、生離死別,因此也就習慣了隨遇而安,四處為家的生活模式,這樣的歷練即野所謂的「焦土黑市逃亡派的經驗」,而其後半段人生的多姿多采,或多或少也同樣和這般堅韌的生活適應力相關吧。

  當瞭解到野?昭如的出生背景,當明白(螢火蟲之墓)有著這般感情投射後,對於作者這部半自傳式小說不但可以理解、憐憫,也會愈加的想知道原創性的故事本身。

  高??的動畫,松島菜菜子的日劇,都看了,接下來回歸初始,二○○七年終於等到貓巴士出版的原著小說中文版問市。書名為《螢火蟲之墓》的這本野?昭如小說集,裡頭計收錄六個短篇,除了大家熟知的(螢火蟲之墓)外,還包括另一個也同樣是直木賞受賞的話題焦點(美國羊栖菜),以及(焦土層)、(育死兒)、(探戈舞曲)和(可憐的孩子)。

  讀著文字化的(螢火蟲之墓),有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微妙心情;也可能是動畫版的印象太強烈,讀著小說很自然的腦海裡會浮出一幕幕的影像畫面,節子可愛的模樣,清太有點ㄍㄧㄥ卻又純真的個性,這般的閱讀感覺是既新鮮又親切,滿像看DVD時那種特典解說的味道。

  「今天是幾號?」

  是幾號呢?到底經過多少時間了?一留神時眼前有水泥地,卻沒發現自己仍保持坐著時的姿勢弓著背,其實卻已經躺下了。清太繼續注視隨著微弱的呼吸,地上灰塵的輕微浮動。

  今天是幾號呢?幾號呢?只一味繼續這樣想著…清太死了。

  連草蓆都沒給加蓋,一直等到區公所的人來收拾為止,就讓清太的屍體躺在那裡。轉而探看身旁比清太還要幼小的流浪兒低垂的臉頰。

  水果糖罐不知如何處理是好,搖一搖,發出咖啦咖啦的聲音。車站職員擺出一個大拋出動作使勁一擲,丟到站前的戰火焦土上,已經茂盛長出夏草一帶陰暗的角落,隨著一聲落地聲蓋子碰開了,從裡頭蹦出白色粉末,滾出三小塊骨頭碎片。原來停在草葉上的二三十隻螢火蟲,一驚嚇便一起一面閃爍一面慌忙地交相飛起,終於又再靜止下來。

  故事就從日本投降,美軍即將接管的前夕,清太被發現餓死在省線三宮車站的一角;接著從水果罐滾出三小塊的骨頭碎片,這是同樣死於營養不良的妹妹節子,然後數十隻螢火蟲不斷閃爍著開始倒敘,一個讓人心疼不捨的終戰反思也就此拉開序幕。

  無言?
  「節子妳身體都沒事嗎?」
  「木屐掉了一個呢。」
  「哥哥再給妳買,更漂亮的。」
  「我也有錢哪。」把蛤蟆口錢包亮出來。
  「幫我打開這個。」

  無奈?
  「你說什麼?那你是說伯母太狡猾囉?真會講啊!讓兩個孤兒寄住在這裡,還被這樣說的話,可就沒辦法繼續照顧下去了。好吧,飯就各自分開煮好了。那樣你們就沒話說了吧?」

心酸?
  「妳在幹什麼?」
  「我在做螢火蟲的墳墓啊。」依然低著頭,然後竟然說:
  「阿母也在墳墓裡對嗎?」
  清太一時答不上來。
  「我聽伯母說,阿母已經死了,在墳墓裡呢。」
  清太第一次湧出眼淚。

心疼?
  「節子,妳看是蘋果耶,快吃。」
  節子不禁眼睛一亮就一口咬下去,但立刻說不是蘋果。
  清太也咬看看,原來是削了皮的生番薯。
  沒搞清楚,空歡喜一場,也許因為這樣,反而讓節子眼淚也浮上眼眶。
  「番薯也很好啊。快吃吧,妳不快吃,會被哥哥吃掉噢。」
  清太口氣雖然強硬,但聲音卻帶著鼻音。

  小說版的(螢火蟲之墓),整個描寫和情節鋪陳其實和看動畫並沒多大出入,換個角度即是高??的動畫算是相當忠於原著本身,加上文字的敘述有著影像化所難以取代的意境表達,整個故事讀下來,在悲情的氛圍中散發出淡淡的溫暖,而動容的部分藥效更強。讀本書請務必多準備些手帕和面紙,鼻酸、眼眶濕潤難免,淚腺發達的就一公升眼淚了。

  日本的電視台每年都會製播各種題材的終戰省思劇集,而個人因嗜好興趣倒也看過不少相關作品,其中「反戰」這個精神與訴求算是最共通的,若簡單做個比較,「螢火蟲之墓」的故事絕對算是最直接、最沉痛、最嚴厲的控訴與省思;而清太與節子這對小兄妹的活活餓死,也絕對比任何戰死沙場,傷亡無數的軍隊廝殺來得更具震撼力。這或許就是得有如作者野?昭如一樣的親身遭遇和經歷才能完成的故事。

  從高??的動畫、松島菜菜子的日劇、再回歸到最初的原著小說,「螢火蟲之墓」的觀客層面之廣已無分年齡世代,就省思終戰題材而言,影響力更是無遠弗界。朋友說給唸小一的孩子看完「螢火蟲之墓」後,什麼青菜不吃、飯沒吃完的困擾就好辦多了,小孩未必理解戰爭的可怕,但珍惜食物的認同卻很直接,這也算是「螢火蟲之墓」的另類功用吧!

  不管是「來自硫磺島的信」還是「螢火蟲之墓」,戰爭對士兵或小老百姓來說永遠都是巨大的夢魘,特別是肩上還背負侵略者之名。老一輩的讀者,不管是曾被日本殖民還是侵略,看這個故事的心情多少是複雜的,類似的體驗是共通的,記憶則是共存的;對於終戰,紀念容易,省思不難,但更重要的是要以何種態度面對和重新出發?這個題目就留給讀者閱讀本書後做答了!

推薦者簡介

小葉日本台

  這裡的「小葉日本台」指的就是那位喜歡看日劇的小葉,十年如一日,看日劇過生活,看過的日劇已經不知該從何算起了,不知這算不算是一種有價值的人生觀?基本上,小葉是個很容易沉「迷」的人,日劇是其一,沉「迷」需要耗時間,花銀兩,出社會工作領來的薪水也多半奉獻於此。沉「迷」最大的收穫是經驗和享受,但怕日後忘光了,所以決定趁還沒忘記時,多用文字趕快記錄起來。